第(1/3)页 林翰章的目光在那张纸上停留了很久,然后哑声道: “下面……下面那个……也拿出来吧。” 林怀安小心地拿开荣哀状,露出了下面那个用红绸仔细包裹的小包。 他将其捧出,在爷爷的示意下,缓缓打开。 红绸里,是一块晶莹温润的白玉佩。玉佩是常见的如意云头形,雕工并不特别精细,但玉质纯净,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。 玉佩的一角,有一小块暗红色的渍痕,已经深深沁入了玉质之中,像一朵永远无法化开的血花。 “这……这是……” 林崇礼颤声问道。 “这是……和崇武的阵亡通知一起……送回来的。” 林翰章的声音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,“送信的人说……说是打扫战场的弟兄们,从……从崇武身上找到的。一直紧紧攥在他手心里……” 他伸出颤抖的手,轻轻拿起那块玉佩,放在眼前仔细地看着,浑浊的老泪终于无法抑制地滚落下来,滴在那温润的玉石上。 “这……这是他娘留给他的……是他临走前,我亲手……亲手给他戴上的……我说……说让他娘在天之灵……保佑他平安……保佑他平安回来……” 老人的话语被哽咽打断,再也说不下去。 他将那块带着儿子体温和血迹的玉佩,紧紧地、紧紧地攥在了手心,仿佛想要从中汲取最后一丝温度,或者是想要将自己所有的悲痛和力量,都贯注进去。 堂屋里,死一般的寂静。 只有压抑的抽泣声,和那块沾着血迹的玉佩,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母亲对儿子最后的牵挂,以及一个儿子在生命最后时刻,对家、对亲人最深沉的眷恋与不舍。 不知过了多久,林翰章才慢慢止住了悲声。 他用袖子擦了擦眼泪,将那块玉佩重新用红绸包好,和那张荣哀状一起,小心地放回木匣中。 然后,他抬起头,目光逐一扫过眼前的儿子、女儿、媳妇、孙辈。 他的眼中依旧有泪光,但更多的,是一种经历了极致悲痛后的平静,以及平静之下那即将喷薄而出的岩浆。 “都看到了吧。” 他的声音嘶哑,却异常清晰,“一张纸,一块带血的玉。这,就是一个人的一生,一个家的希望,换来的全部。” “我林翰章,一生谨小慎微,教书育人,从不敢说有多大的作为,但自问对得起天地良心,对得起国家民族。 我送崇武去读军校,送他上战场,从未后悔。 因为我知道,国家有难,匹夫有责。 我的儿子,是为了保卫这片土地,保卫身后的父老乡亲而死的。 他死得其所,死得光荣!”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,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: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