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鬼门关.灯火幽然。 孟归尘看着马面那张写满了心虚的马脸,眼神四处乱瞟,就是不敢与她对视。 “说说吧。”孟归尘的声音听不出喜怒,“林砚心怎么回事?他的反应不对啊。” “啊?林观主?他、他挺好的啊?能吃能睡,跟着张道长逛得挺开心…”马面试图装傻,声音越来越小。 孟归尘眸光潋滟,红唇微启:“马面啊,你是自己说,还是等我请鬼帝大人过来,让他帮你回忆回忆?” 马面浑身一颤,想起神荼大人那看似带笑,实则威慑力十足的身影,顿时什么义气都抛到了九霄云外。 “我说!我说!”马面立刻把昨夜殿顶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。 孟归尘听着,那双妩媚的凤眸里,闪过一丝恼怒。 “帝后!”她抬手揉了揉眉心,咬着牙低语,“怎么偏在这时候点醒他?!” 语气里倒没有多少责怪,更多是一种计划被打乱的嗔意。 她本以为还需要再添几把火,就能成了,没想到被帝后直接掀了棋盘一角。 马面生怕被迁怒,没说话。 沉默片刻,孟归尘唇边漾开一抹冷笑,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。 “既然底牌被看穿了…”她的声音冷静,带着破釜沉舟的意味,“那就不用再迂回了。用最直接,也最危险的一招。” 马面小心翼翼地问:“什么招啊?” 孟归尘转过身,光影落在她明艳的脸上,“置之死地而后生。” 她一字一顿,缓缓说道:“他不是开始谋划反击吗?那就让他以为,一切真的结束了,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了。” 她微微歪头,似乎在思考细节,语气却越发笃定:“断掉所有可能的念想,把他逼到情绪的绝境。” “要么,他彻底死心,从此桥归桥路归路,那也算了结一桩旧事,我孟归尘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。” 她顿了顿,眼底掠过一丝锐利的光芒,“要么在绝对的绝望面前,他心底那点被骄傲和压抑了多年的真实心意,才会被彻底逼出来,再无遮掩。” “届时是聚是散,才见真章。” 这招确实危险。 玩好了,或许真能拨云见日;玩砸了,可能就是真正的一刀两断,此生不复相见。 马面听得头皮发麻,只觉得孟婆大人这情路,走得比镇压十八层地狱恶鬼暴动还要惊心。 “那…需要我再去给林观主无意间透露点什么?” 他这会儿倒是积极起来了,八卦之魂熊熊燃烧。 孟归尘却摇了摇头,“这回,不用你们再帮忙了。弯弯绕绕够了,我亲自去。” “啊?”马面一愣,“您、您亲自去?什么时候?” “现在。” 话音一落,孟归尘的身影已化作一缕青烟。 马面呆立原地,随即眼珠子骨碌碌直转,立刻掏出手机拨通神荼的电话。 里面很快传来神荼慵懒中带着点不耐烦的声音: “何事?本座正在核对明日婚宴的赤甲鬼卫阵列,忙得很。” 背景音里似乎还有兵甲碰撞的铿锵声。 马面立刻压低声音,语气里充满了怂恿,“鬼帝大人,天大的八卦!您要看吗?关于孟婆大人和帝后那位林师兄的!就在此刻!林观主住的客院那边!” 神荼那边的兵甲碰撞声似乎停了一瞬,随即,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味:“哦?孟婆终于要动真格的了?” “对啊对啊!”马面赶紧顺杆爬,“鬼帝大人,您法力高深,神通广大!带小马一个呗?我这点微末道行,靠自己凑近肯定立马被发现!” “有您老人家施展神通遮掩气息,咱们才能看得真切,听得明白啊!嘿嘿…” 他发出讨好的憨笑,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。 这等年度情感大戏,错过岂不是要后悔几百年? 神荼在那边似乎轻笑了一声,带着点早就看穿你这点小心思的意味,但也没拒绝,“等着。” ... 今夜是沈月魄和酆烬大婚的前一夜。 整个幽冥张灯结彩,各处宫殿回廊悬挂着以幽冥丝编织的灯笼。 映照得这座永恒黑夜的城池少了几分肃杀,多了几分罕见的喜庆。 而此刻的林砚心,正对即将降临的风暴一无所知。 他独自躺在客院偏殿的殿顶,双臂枕在脑后,望着幽冥独有的浩瀚夜空,心中纷乱如麻。 昨夜与张清远嘀咕了半宿,制定了好几个所谓的反击计划。 但真躺下来细想,又觉得每一个都矫情又笨拙,远不如当年挥剑画符来得痛快干脆。 “还真是美啊…”他无意识地喃喃自语。 这幽冥的景致,诡秘却又令人挪不开眼,就像…就像某个女人一样。 就在这时,他灵觉微动,下意识地坐起身,循着感应望去。 只见殿顶另一端,孟归尘不知何时已静静立在那里。 她穿着样式简单的素色常裙,长发也未多做修饰,只是松松挽起。 幽冥的微风吹动她的裙摆和发丝,她脸上没有任何往日的调笑,只有一片平静。 那双万种风情的眼眸,此刻像不起波澜的忘川水,直直地看着他。 林砚心的心头没来由地一紧,喉咙有些发干。 他张了张嘴,还没来得及说话,却被孟归尘抢先一步。 “林砚心,我们分手吧。” 话音一落,林砚心脸上的表情瞬间彻底僵住。 仿佛没听清,又或者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。 孟归尘没有给他消化的时间,继续用平静的语调说道: “若说三年前那场分手,让我至今心底还存着几分不甘和念想,总觉得…或许还有可能。” 她顿了顿,目光依旧落在他脸上,“那么现在,我放弃了。” “林砚心...三年前,你有你的骄傲,你的选择,你肩上的责任和你想保护的人。” “这些,我都尊重你,甚至…曾经敬佩你那份孤勇。”她的嘴角扯动了一下,却不是一个笑容,更像是自嘲。 “可你从头到尾,没有问过我一次,愿不愿意等你,等你自己强大起来,等你在意的人不再需要你的守护。” “你擅自做了决定,擅自划清了界限。” “可我的意愿呢?我的喜欢和坚持,在你面前,是不是显得很多余,甚至很可笑?” 她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动,不是激动,而是疲惫: “我突然觉得累了。” “林砚心,今夜,就是今年的最后一夜了。” 她望向幽冥喜庆的灯火,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来年,我不会再追着你跑了。” 说完,她不再看林砚心瞬间苍白的脸和僵直的身体,转身,裙裾飘动。 而在下方不远处的阴影里,被神荼法力遮掩住的马面,激动得捂住了自己的嘴,差点发出呜咽声。 他旁边的神荼抱着手臂,红发在隐匿法力下依旧显眼,他挑了挑眉,饶有兴致地评价: “啧,真狠。这下,有好戏看了。” 而另一座更高的殿宇之上,沈月魄正被酆烬稳稳揽在怀中。 两人将不远处客院殿顶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。 夜风拂过,吹动沈月魄的衣袂和酆烬的墨发。 沈月魄看到自家师兄脸上血色褪尽的模样,她不由得揪紧了酆烬的衣襟,担忧地问: “酆烬,我师兄不会道心破碎吧?” 她是真的有些担心。 修道之人,心神激荡至此,极可能留下裂痕。 酆烬垂眸,暗金色的瞳孔里映着下方那两道凝固般的身影,声音平静,“不会。” 他揽着沈月魄的手臂紧了紧,缓缓分析: “你师兄的后顾之忧以及他自身能力的局限,都是他给自己设下的枷锁,也是他推开孟归尘的理由。” “如今,”酆烬的目光扫过下方孟归尘决绝转身的背影,又落回林砚心身上,“枷锁仍在,但他看待枷锁的心境,已经不同。” “孟婆此举,看似将他逼入绝境,实则是将选择权,赤裸裸地砸回了他自己手里。” “是继续被旧日枷锁困住,眼睁睁看着她真的离开;还是挣破那些自缚的茧,直面本心。” “只要他但凡还有脑子...”酆烬的结论简洁冷酷,“此刻,就不会再选择推开。” 第(2/3)页